第三十二章 青城山(上)-《元华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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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肖东山不免有些生气,再看瘦道士有应允之意,便道:“这么道长,口音听着好熟,怕不是四川人吧!”瘦道士道:“贫道江西人。”肖东山大喜,道:“原来是老乡,我说口音这般亲切,我乃分宜县人士,道长俗家哪里?”瘦道士:“我乃南昌府鸡笼山人士,俗姓佟。”肖东山道:“原来是佟道长,鸡笼山我去过,好地方啊!”

    矮道士道:“喂,别套近乎,掌门人没空理你的,还是快走吧,谁知道真的假的呢,刚说从贵州来,这会又变江西人了,我看是奸细。”

    佟道士道:“白师兄,我看这位居士远来不易,你就去通报一下吧。”白道士道:“不可坏了规矩。”佟道士转头对肖东山道:“居士,我们掌门人博施济众,以善为本,对来求医的人是有求必应,但是居士想想,这偌大一个门派,吃什么喝什么……”肖东山这才明白为何刁难与他,于是道:“放心,香火钱少不了。”白道士道:“看你也不是个有钱的,少收你点,二十两。”肖东山道:“道长!这般贵!”佟道士见他不舍得,道:“这样吧,师兄看在我面上,少收点。”白道士道:“也行,十八两。”肖东山还是不乐意掏钱袋,佟道士道:“师兄看我面,十两,十两。”白道士道:“也行,看你面上,十两就十两,下不为例啊。”肖东山道:“好,我进去后放到功德箱里。”白道士冷笑道:“那就是二十两,一分不能少。”

    肖东山从钱袋里拿出两锭大银子,都是五两重,交给佟道士,道:“劳驾通禀。”佟道士接了钱,交给白道士,白道士飞了般的去了。

    及白道士走远,肖东山不免与佟道士闲谈,道:“道长乡音未改啊,你来这多久了,许久没回乡了吧!”瘦道士道:“我十岁就被爷爷安排来这里学艺,已经八年了,去年因我爷爷走了,回过一趟南昌府的。”

    肖东山问道:“刚才这位师兄说到贵派掌门人悬壶济世,真是善行,佩服佩服。”佟道士道:“居士也别怨白师兄,三年前前掌门天河师伯突然失踪,李师叔接任掌门人,掌门师叔医术精湛,药到病除,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,只因他老人家对来求医的一概免收钱财,鄙派实在迎接不暇,更有一些浑水摸鱼的来此呱噪,打搅了道教清修之所,不得已,我们做门人的暗中替掌门师叔挡回去一些。”

    肖东山道:“三年前前掌门天河道长突然失踪,怎么回事?”佟道士紧闭嘴巴,不再发一言。

    不一会,白道士回来,叫道:“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肖东山随他上山,但见一路上戒备森严,明哨暗哨到处倒是,更奇的道士们个个脖颈上寄了一条湿漉漉的布巾,有的还在滴水呢!肖东山知道必有缘故。

    进得上清宫偏殿,只见一个道长端坐案前正在看书,听得脚步声响,那道长抬起头来,看了肖东山一眼,肖东山急忙行礼道:“晚辈江西肖东山拜见前辈。”那道长一摆手,道:“少侠免礼,不知少侠见我李天纯有何要事?”

    肖东山道:“晚辈不幸,为蛮汉所伤,求助于少林如智方丈,如智大师推崇杜老前辈医术天下第一,故作书让晚辈求见杜老前辈,哪知晚辈去时,杜老前辈已驾鹤仙游,只见到阿明兄,我闻前辈已得杜老前辈真传,且又是菩萨心肠,故前来求前辈救命。”说着双膝跪倒,掏出如智大师书信。

    天纯道长见他言辞清晰,诚恳有礼,心里先有几分喜欢,见了书信,却有戒备之心,道:“少侠请起,书信放在案上。上天有好生之德,人皆有恻隐之心,救死扶伤是贫道所愿,不必如此大礼。”他等肖东山放好书信,回头拿起两支笔,戳开信封,展开书信,看了几看,回头道:“少侠伤在何处?”肖东山挽起衣袖,露出双腕。天纯道长脸色一沉,拿起双手细细察看,道:“少侠除了衣物,露出上身。”肖东山解了衣扣,露出上身腱子肉,却因多日行路,不曾洗浴,有些污垢,肖东山万分过意不去,脸露愧色。天纯道长宽慰道:“少侠连日赶路,想来辛苦了,无妨,等会就在后院好好洗漱一番,再睡一觉,对你的伤情大有好处……且勿运气……”说着,一掌按在肖东山胸口,一掌按在肖东山背后,两掌正好相对。肖东山只觉两股纯正真气涌入体内,汇合一起在体内缓缓走起来,不一会游遍全体,只是不能游走到手掌,真气在双腕停留片刻,陡然而逝,原是天纯道人收了手。天纯道人又给肖东山细细号了脉相。

    一会,他起了身,在堂内来回走了几摆,显是正在沉思。肖东山这时候细细打量天纯道人,见他不到四十岁年纪,面貌俊朗,颇有几分道骨仙风,隐然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感,果然是个脱俗之人,肖东山不禁心生亲近之意。良久,天纯道人一声叹息,道:“哎!我不能治!要是先父尚在,倒有一丝机会。不过少侠倒不必忧郁,你这伤势已被高人去了七成,虽不能痊愈,但无性命之忧,唯恐时日久长,对心肺有损,幸我炼有丹药,可止此损,少侠稍待,我取药来。”说着,往后走了。

    肖东山静坐等待,四处略微看看,只见室内只有桌椅茶几,书柜香炉,朴素庄严。这要早一年,肖东山还不得东张西望,摸一摸这拿一拿那?只因经了大难,肖东山把那调皮劲儿尽数去了,透出几分老成端正。

    不一会,天纯道人回来,拿了一个小瓷瓶,递与肖东山,道:“此药看似普通,炼制却不易,每年服一粒,可保平安,共有五粒,五年后少侠再来,到时我再酌情配药。”肖东山接过瓷瓶,拔开瓶塞,却无气味。天纯道人道:“可先服一粒。”肖东山倒出黑溜溜指头大小一粒,一口吞了,入口既无清香之气,又无辛辣之味。天纯道人道:“药有缓急,极速之药难制,极慢之药更难制,此药无气无味,药效深藏浅放,入骨三分,是我毕生之心血,今日有缘,赠与少侠,切切好好保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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