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这两个尼姑有点不正经-《元华伞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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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说话间,有一人从两人身后经过,无意间听了对话,又退了回来。只见这人身材高大,穿一件皂色长袍,打一旗幡,头戴四方帽,耳边插一根孔雀毛,用眼罩蒙了左眼,正是徐均平。
“呔,小叫花子,你说的这人在哪?”徐均平厉声问道。
两人回头一看,见来者不善,田喜朝根儿连使眼色。根儿道:“你是谁啊?我干嘛告诉你?”徐均平道:“我是他朋友,正找他呢。”田喜接口道:“他的朋友我都认识,没听说过你有这一号。”徐均平笑道:“肖兄弟也没跟我说起有你这号朋友啊,不论如何,你带我去见他一面就知道了。”田喜道:“他随他师父去北平了。”
徐均平察言观色,知道田喜说的话不可信,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,约有五分,冲根儿一晃,道:“小兄弟,你告诉我肖东山在哪,这块银子就归你了。”根儿道:“呸,谁要你的臭钱,你当我是什么人!”
田喜道:“好兄弟!”
徐均平微微一笑,又从兜里掏出一大锭银子,道:“这是足足五两银子,可以讨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了,想想晚上有女人暖脚的滋味吧,你告诉我肖兄弟在哪,我自寻他喝酒,这银子归你。”
根儿动了心,道:“这么点银子够买人?有了婆娘吃啥啊?”
徐均平又掏出一大锭银子,和先前的放一起,道:“五两银子买人,五两银子再买良田一亩,就不愁吃穿了。看你年纪轻轻,总不能一直做叫花子,让你祖宗先人绝了后吧。”
根儿心中大动,徐均平又趁热打铁道:“你俩谁先说银子就给谁,我看这位年纪大,是不是等不及了?”
田喜大怒,骂道:“我干你娘!你把老子当着甚么人!头可断,血可流,出卖朋友的事老子不干!”
根儿用手一指,道:“就在前面林中!”说完就来拿两锭银子,徐均平抬起一脚,把根儿踢入溪水中,收了两锭银子,拍了拍新制旗幡上“替天行道”四字,道:“见利忘义的狗东西,还想拿老子的银子!老子替天行道,专治各类小人!”说着,把先前的五分碎银,往田喜身上一扔,道:“这银子赏你买酒喝!”只见他旗幡一展,大踏步往林中赶来。
田喜跟着他赶来,口中大叫:“肖兄弟快走!肖兄弟快走!”他依常情判定,此人定是肖东山仇家。
肖东山在林中听得外面喧哗,探头一看,见徐均平凶神恶煞般赶来,只吓得魂飞魄散,扭头就跑。徐均平见了,大叫:“狗贼,哪里走!今日还指望你那相好救你?”肖东山不敢答话,只夺命狂奔,徐均平也发力追赶。此时肖东山功力又有进益,又加上对路面较熟,徐均平一时哪里追得上?
两人追逐了半个时辰,肖东山渐渐力怯,徐均平却精神渐长,此乃两人功力实有高下。此时两人已到山腰窄路上,眼看徐均平就要赶上,肖东山大急,回头啵的一声,把口中卵石迎面喷来,徐均平哪防备这个?正中额头,把徐均平打得满脸鲜血。徐均平惨叫一声,拿袖抹了一把脸,定了定神,又发足追来。
肖东山口里没了石子,更加慌张。徐均平吃了一石,像是受了提醒似的,从兜里摸出一把飞刀,冲肖东山后背就是一刀掷来,肖东山闪避不及,正中后背。肖东山暗想:“今日死矣!死也不能落到这恶棍手里,不然受不尽的折磨!”于是合身一跳,从山坡上往下滚去。这山坡又陡又深,起先肖东山还运了真气护紧全身,可背上的飞刀不住与石、枝撞击,撞了几次,那口真气哪里还含得住?真气一松,身子一软,被撞得神志迷糊,又滚得几丈,身子接连被树枝所刮,头颈正撞在一颗树根上,原来已落到底——又是一道偏静小道。因撞得太狠,肖东山一声闷哼,彻底晕了过去。
徐均平见肖东山滚下深坡,试了几试,终究没敢也往下跳,往下看,树枝、野草遮住,也看不真切,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光景。又回到路上四处看,只见前面好似有一条路往下走,但不知道能不能绕到坡下。正准备顺着那条路走看看,只听身后发一声喊,回头一看,只见田喜带了另三个丐帮弟子赶来。原来田喜一直穷追不舍,路上正巧遇到三个同门,就一招呼,一起赶来。
徐均平暗道:“丐帮势大,虽说他们帮主刚死了,但马三通也不是好惹的,今日且避了。姓肖的小贼中了飞刀,这样跳下去多半摔死了,我还是三十六计,走为上策。”
田喜远远看见徐均平,并不知道肖东山摔下去了,只赶徐均平,赶了一路,徐均平脚快,渐渐又没了影,田喜又带人在山里找了半日,再不见徐均平和肖东山影子,只得作罢。
再说肖东山晕过去半天,林中走来两个尼姑。年轻的先看见了,轻声叫了一声,道:“师父,看,一个叫花子。”年老的道:“一动不动,多半死了,饿死个把叫花子算什么,我还小的时候,那年月,到处都是饿死的。”年轻的道:“不对哦,不是饿死的,身上都是血。”年老的道:“那更死透了,管他作甚,走吧。”年轻道:“我看看。”年老的道:“一个叫花子,又没什么油水,有什么好看!”年轻的道:“师父,你看这个值钱不?”她指着肖东山手上戴的佛珠手链问道。原来肖东山摔得四脚八叉,手上的手链露在外面。
年老的蹲下细细一看,把手链退下来,放入自己怀里,道:“这人还有气,你背回去。”年轻的道:“好脏呢!”年老的道:“有好事不抢着做,再别怪菩萨不保佑你!”说着,自己蹲下来,把肖东山扛在肩上就走。
二尼七弯八拐走了一阵,把肖东山震得疼醒了。肖东山哼了一声,发觉被人扛在肩上,就低声道:“这是哪里?”年老的道:“别说话,话说多了,肉酸了就不好吃了。”肖东山听了,吓得清醒了不少。年轻的嗔怪道:“师父又犯恶口,把人都吓坏了……受了惊吓,岂不更酸?”说着抿嘴吃吃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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