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这般底子,再加上姜家那份连他也看不透的底蕴…… 老桂心里暗暗点头,这少年,将来怕是要走得极远。 姜义见他目光已然了然,也不多做解释,只笑着问起正事: “鹰愁涧如今,是个什么形势?” 老桂闻言,半睡半醒的脸上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。 那眼神,好似在瞧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旧友。 “还能如何?” 他说得懒散,带点调侃: “自打那水神搬了窝,涧里接连调来过两任。一个比一个神气,却没一个能撑过三日,便叫那三太子搅得丢盔弃甲,落荒而逃。” 说话间神色轻松,显然已将此,当作是姜义与涧中龙子早有商议的结果。 姜义听罢,神色自若,自然晓得他心底所想,却也不点破。 只将身后的姜钦唤上前来,让他拜见桂公公,口中笑道: “日后这孩子在此处叨扰,还得仰仗桂兄多照拂一二。” 姜钦自是恭恭敬敬,上前一揖。 姜义这才似闲话般,把正事说了出来: “如今这鹰愁涧没了水神,往来多有不便。老夫打算让钦儿暂且寄住那座破落的水神庙,打理一二,也算个栖身之处。闲暇若能帮人渡渡涧,积些福德,倒也不坏。” 说到这里,他转眼望向老桂,含笑一拱手: “桂兄是此地社神,日后,还得多照拂一二。” 老桂似早料到有此一桩,只含笑点头。 半眯的眼再落在姜钦身上时,眼底已是毫不遮掩的欣赏,只颔首道: “姜兄宽心。只要在这片地界上,除了涧里那条龙,还没我罩不住的人。” 姜义领着孙儿,自是一番谢过,这才往山下水神庙行去。 庙不大,如今更添颓圮。 梁上蛛丝横陈,石阶缝里探出几茎野草,一派无人问津的光景。 姜义带着姜钦入内,目光只在正中供桌上一扫。 那尊泥塑水神像,早没了半点神光,呆呆杵着,便是一堆土坯。 庙中无神,正是此象。 他也不多话,只袖子轻轻一拂。 清风自衣袖鼓荡而出,不染半点烟火气,便将侧桌上积年的尘灰尽数卷去。 这才从壶天中,取出早备好的牌位、香炉、烛台一应物什。 吩咐姜钦,一样一样摆放稳妥。 牌位上,写的是沉稳几字:“家父姜亮之位”。 在这世道,道观庙宇里,为自家先人寻个角落,立一方牌位,受点香火,也算寻常不过。 一应事物摆妥,姜义才示意姜钦,于牌位前跪下,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。 随后又取了三炷清香,递到孙儿手中,让他亲手点燃,恭恭敬敬插入炉中。 青烟袅袅,旋绕升腾。 烟气之间,渐渐凝出一道虚幻身影。 正是姜亮。 那道神魂微微一怔,先是眨了眨眼,打量这座破庙。 再看见眼前的父亲与孩儿,眼底便涌出几分抑不住的兴奋。 姜义只冲他略略颔首。 姜亮心领神会,神魂一动,催起法力。 只听阵阵“噼啪”声作,一堆被褥、米袋、鲜肉之类的日用物什,凭空现于庙中,堆得像个小丘。 瞧见这般光景,姜义那素来平淡的脸上,也难得浮起一丝满意的笑意,连连点头。 看来,先前的筹算,并未落空。 自与敖烈那位金尊玉贵的龙亲相识后,姜义心里便琢磨着一桩最要紧的难题。 如何才能养得住他。 这鹰愁涧水瘦山寒,连条肥鱼都难寻,哪能供得起真龙的口腹。 而两界村虽物产丰饶,却远隔千里,输送不便。 反复思量下来,也只剩自家小儿的手段最妥。 姜亮如今学得壶天妙法,只需在村中将备好的肉食菜蔬收入壶天。 再借神道之便,转瞬便能从这庙中牌位现身,搬将出来。 如此一来,便等若把两界村的后厨,生生搬到这鹰愁涧口。 也好填那龙肚子里的无底洞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