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老板,已经去了,现在的路况你知道的。” “让他们尽量快点吧,这要是得病的人多了,我们的医生累死都救不过来了。” “我这就去。”史斌直接朝自己的吉普车走去。 整整一天后,帐篷才运到,而雨还在下。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,粮食供应不足。 指挥部只能在各安置点架起大锅,一改之前把粮食分发下去自行解决,现在是定量供应,保证饿不死人就行了。 对此没有人有抱怨,所有人都知道,送过来的粮食有限,必须撑到外界大规模补给到来,能活下去就行。 如此这般,在连绵的阴雨、不断的余震、防疫的压力和物资缺缺乏中,工业城的人艰难地挨过了五天。 雨,终于停了。 久违的阳光刺破云层,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。 体育场安置区规模又扩大了数倍,一排排深绿色的帐篷整齐排列在垫高的台基上,帐篷间挖出的排水沟里只有浅浅的积水。 临时指挥部里,电台的呼叫声依旧频繁,但内容已经变成了物资调配、伤员转运和重建规划。 时间飞快,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日。 何雨柱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边,目光扫过这片经历了浩劫又重新梳理的土地。 史斌带着一身疲惫走近,嗓音嘶哑:“老板,最深、最险的几个点都反复搜过了,能动的机械都动用了,下面……希望不大了。” 何雨柱沉默片刻,视线落向远处成片的瓦砾堆:“尽力了就好,让兄弟们分批休整,救援任务就要结束了,我们该回家了。” 史斌点点头,他明白老板的意思。 最初的应急救人阶段已经过去,他们的使命进入了尾声。 随后何雨柱去指挥部找到老赵:“赵叔,现在情况稳定了,我们该走了。” 赵丰年看着何雨柱良久才出声:“是啊,你们该回去了,重建家园的事情需要我们自己动手。” 何雨柱平静地点了点头:“这个我们帮不上忙,不过要是有需要,你可以联系我,这是我的电话。” 何雨柱给了老赵一张纸条,上面是他家里的电话。 老赵看后后,直接用火柴点燃。 香江救援队要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开。 不过救援队并没有因此休息,医护们把所有的医疗器械、急救药品仔细登记,集中移交给了指挥部指定的医疗小组。 带来的工程机械移交给了指挥中心下面的工程兵部队,直升机移交给了某航空大队。 现在救援队就剩下代步的车辆,撤离前一天晚上,医疗小组的帐篷举行了最后一次交接会。 胡文学把厚厚一沓病历和后续用药建议交给了当地临时医院的院长,又细致交代了几个重症病人的观察重点。 “都记下了,请放心。”院长紧紧握着胡医生的手。 八月十六日,拂晓。 没有盛大的告别仪式,香江救援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个人行装。 东西本就不多,很快就收拾停当。 队员们安静地列队,一辆辆黄河‘勇士’越野车发动,准备驶离这个奋战了近二十个昼夜的地方。 队伍缓缓开出体育场的大门,外面却站满了人。 没有锣鼓喧天,也没有红旗招展,有的是默默送行的人群。 街道两旁,密密麻麻都是听到消息自发前来送别的居民。 有拄着拐杖裹着纱布的老人,有抱着孩子的母亲,有刚刚能下地行走的伤者,更多的是那些在救援中与黄河队员们共同刨挖、肩扛手抬过的青壮年。 人群安静得只有低低的啜泣和一声声压抑的“谢谢”。 当车队驶过时,有人深深鞠躬,有人抬手用力擦拭着脸颊,更多的人则是挥手不停。 队员们坐在车里,胸膛起伏着,有人扭头看向窗外,有人紧抿着嘴唇用力眨眼,没人说话,车厢里一片沉甸甸的寂静。 他们在这里见过太多眼泪,此刻场景却更让人心如擂鼓。 队伍驶近通往城外的路口,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。 道路两旁,站着肃立的方阵。 那不是居民,而是军人——参与救灾的几支部队官兵,得到命令后在短时间内完成集结。 他们身上的军装洗得发白,沾着泥点,有的还带着伤臂,但身姿依旧挺拔。 人数众多,沿着主干道排成数条看不到头的长龙。 “停车!” 史斌沙哑地喊了一声,车队缓缓停在队列之前。 何雨柱推开车门,下了车。 周连长、温连长和另外几位军衔更高的军官大步迎了上来。 “何飞同志!”为首的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军官站定,刷地抬起右手。 他身后,从近处到远方,所有官兵齐刷刷抬手敬礼。 动作整齐划一,只有敬礼时衣袖摩擦的声音汇成一片低沉的嗡鸣,表达着无需言语的尊重与告别。 何雨柱回以同样标准的军礼,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、刻满疲惫却又饱含敬意的脸庞。 身后,全体下车的黄河救援队员,无论安保队员还是医护人员,都下意识地挺直腰板,绷紧了身体。 “兄弟们!”何雨柱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附近,“这些天,跟你们并肩作战,是黄河救援队所有成员的荣幸!” 没有更多的言辞,他再次抬手,向着绿色的方阵,向着这片土地和人民,致以最后的、郑重的军礼。 官兵们也保持着敬礼的姿态,像一座座沉默的丰碑。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,然后,那支敬礼的手才整齐地放下。 军官上前一步,用力握住了何雨柱的手:“何飞同志,保重!谢谢你们!”他的手心滚烫有力。 车队再次缓缓启动,缓慢地驶过军人的队列,驶过那片沉默的敬意之林。 当车队抵达港口时,何雨柱惊讶地发现,老方和老赵早已在舷梯旁等候,怪不得一早就没看见老赵了。 港口的工作依旧忙碌,但许多穿着不同工装的人、水手、包括卸货的工人,都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,驻足凝望。 “柱子!”老赵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,一把狠狠抱住何雨柱。 “真舍不得你小子啊,等能回来你就赶紧回来,带着家人一起回来看看,你霞姨她们还有我,都想你!” “好!”何雨柱重重点头。 老方走过来,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疲惫,但眼神欣慰而温和。 他没有像老赵那样激动,只是伸出手,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,力道沉稳。 “柱子,这次谢谢你,这份情,所有人都会记在心里了。” 他顿了顿,环视了一下港口堆积如山却秩序井然的物资,和那些正在登船的救援队员,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,语气变得格外郑重:“事情还很多,路还很长。我知道你心系家里,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时候,这次是特例,你要回来还需要等待。”他没有说透,但两人心照不宣。 何雨柱没有再多说,点了点头。 随后何雨柱登船,他们代步的吉普车全部留在了港口的空地上。 呜——!悠长的汽笛声划破港口的喧嚣。 涂有巨大红十字标记的货轮缓缓解开缆绳,调转船头,驶向蔚蓝的大海。 海风微咸,拂过每个人的脸。 船舷边站满了黄河救援队的队员,沉默地回望着那片港口,回望着岸上伫立的人影越来越小,最终化作一片模糊的轮廓,融化在阳光与海天一色之间。 没有人欢呼,没有人雀跃。 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,留在每个人的胸腔里,如同那海面的阳光,明亮,炽热,长久不散。 船行渐远,驶入一片波光粼粼之中。 第(3/3)页